多义的《“老外”不外》

[]李玄玉

 

我是个中国人的脸,韩国人的气质。虽然是一个汉成长的韩国人,但在南京,我没说话之前人家都以为我是中国人。听到我的声音和语调后人家才发现我是外国人。

有一次我时,一位男士过来问路。我内心好笑,怎么外国人把我认作中国人呢?我只好用普通话导路了。他听到我的还不太流行的汉语后对我说:“原来你是会说中国话的‘老外’,‘老外’在南京给我当向导我感到很高兴”。

当时我还对“老外”一词不很明白,为什么总有中国人管我叫“老外”呢。因此我查了现代汉语词典。在词典中“老外”的解释(1)外行(2)指外国人。我想,这“老外”就大概中国的年轻人对外国人的一种既随便又亲热的含有“会话风格色彩”的称呼语。现在到处可以听到老外一词,“老外”称谓是最流行最欢迎的。我认为“老外”没有“外行”的贬义倒含有几份亲切。

《现代快报》20011月一篇题为《“老外” 砍价一点不“外” 》的文章引起我的注意。该文说的是一个外国姑娘在水果探只挑选了4根最好的散香蕉。失望的老板把长香蕉放在称盘里,不悦地说:“16毛钱”。“老外”耸耸肩,用不太流利的混用说:“别宰我,我知道这4根次品香蕉只值1元钱”。“老外”边说边仍下一枚硬币,拿着4根香蕉找同伴去了。老板娘发出了“老外不外”的感慨。

更有趣的是“老外”的这个“老”既不带有年纪大的语义,也不同于“老陈”,“老李”的“老”,更不同于“老大爷”,“老大娘”的“老”。这个“老”却大致同于“老虎”、“老鼠”的“老”是一个词缀。

这里的“老”前缀是中性的。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外国人可以称作为“老外”。而且没有年龄上的限制。正像老虎、无论刚出生的,还是年龄了大的,都叫老虎。另一个意思是指“外国人”,像我就是一个“老外”(foreigner),其实我还很年轻,在中国已住了很长时间,例如:“到那酒吧去的,10个有9个是老外”。

“老外”一词的第一个词义是指的“外行”(nonproessional),指对某一件事情一窍不通的或没经验的人。例如:“使用电脑,我可是老外”。同样的“不外”也有两个意思,一个词是说不是外行,而另一个词义是一个行家里手:那么卖香蕉的老板娘的这个《老外不外》中的“不外”是什么意思呢?是非外国人呢?还是不像外国人?

我猜想此标题“大概是指某个外国人在某件事情方面并不外行”的意思。而我发现许多人对《老外不外》的标题既感兴趣又喜欢。我的中国友人对我讲:“你的‘老外不外’的猜想是对的,但是它本来是可以有这样几种意思的:(1)某老外行并不外行、(2)某外国佬并不外行、(3)某老外并不像一个外国人、(4)某外国人并不象个外国人”。

我觉得(1)和(2),(4)都是有意义的,听者能够接受的句子。“老外不外”,这是多义句子。如此说来,对“老外不外”产生了如何区别句意的问题。

至于到底是(1)还是(2)或(4)时,这取决于具体的交际环境:“老中”对“老中”说,或者谈论的对象是“老中”中的外行的话,当然就是(1):假如是“老中”对“老中”说,或者谈论对象是某“老外”,就一定是(2)一个和(4)了。如果这个老外是个行家里手,那么就是(2):如果这个老外长相或者行为方式都很像一个中国人,那么就是(4)。

而(3),从理论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在事实上却是很少出现的。这大概是因为弯子转得太大了,理解起来太费劲了的缘故。

在现代汉语中,以“外”开头的词语是很多,例如:(1)外行、(2)外国人、(3)外人(陌生的人,非亲属关系,交情不深的人)、(4)外地人,外乡人、(5)外子(丈夫、老公)等。

现在的“老外”只是指“外行”与“外国人”,其实也是可以指其他几种意义的。从理论上来说,这当然是完全可能的,如果后面的几种意思也在“老外”这个符号上实现了,那么“老外不外”的可能的意义也就更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