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輔助教學
Alphabet Assisted Teaching(AAT)

吴文超

 

知識經濟時代裡語文教學和應用的改進不但直接
帶來經濟效益,而且還會促使其他領域的蓬勃發展



字母文字的普及

  今天世界各國文字普遍使用字母拼寫法。中文獨特地使用數千個字符及其組合來表達語音和語意。古代中東的蘇美爾文(Sumerian)和一些其他語文也有類似的表意符號。不過,它們早已被淘汰了。古代在地中海東岸從事航海經商的腓尼基人(Phoenician)需要有學習不同語言的捷徑,終於創造出能明確地結合形、音、意的字母文字。據說世界各國的字母文字只有這個單一的起源,可見其影響之廣泛和深遠。也許由於天然地理屏障的緣故,中文至今仍然保持其非字母特征。
  字母文字的核心理念是,能夠記錄語音的符號可以發揮文字功能。字母文字把輔音和元音字母排列成音節,再把音節聯接起來成為表達明確意思的語詞。這種反映語音流的線性安排是字母文字的優點之一。除準確記錄人類語言之外,字母文字符號有限,便利印刷、排序、歸檔和檢索。現代社會科技迅猛發展,知識日益豐富和文化多彩多姿,不斷創制出大量反映新事物的新詞彙,而國際交流也導致出現越來越多的音譯詞。

字母輔助教學

  英文的表音能力勝於中文。然而英文詞典仍然一貫地使用特定的英語音節來拼寫讀音或採用準確的國際音標。英語國家許多小學都利用讀音法(phonics) 來提高語文教學的功效。如果連英文都需要標音,中文就肯定更加有此需要。這是字母輔助語音教學辦法的邏輯依據。它主張利用適當的字母標音方法來協助語文學習。
  香港教育政策要求學生學好“兩文三語”。表音能力差的中文增加記認語音的困難。如果用中文來作為廣東話和普通話的教學工具,還會因同文不同音而導致方言( 廣東話) 干擾學習普通話的情況。因此,為了減少學習困難,應該分別利用專屬的標音工具,例如漢語拼音(普通話) 或粵拼(廣東話) 來協助教學。漢拼和粵拼也可以用來輸入中文,從而消除學習繁難字形編碼的沉重負擔。
  中美兩國的教學經驗證明字母輔助教學的效用。中國80 年代在黑龍江開展的“注音識字,提前讀寫” 教學試驗非常成功,目前已經擴展到包括九個省的400多萬學生。據說在拼音輔助教學下,三年級學生能夠達到五年級的語文水平。美國設有漢語課程的各大學都採用行之有效的漢語拼音輔助教學法。
  在鄰近的韓國,純拼音諺文便利在全國範圍內消除文盲。日本普遍使用音節假名和羅馬字母,不但提高人民的教育水平,而且實現把漢字限制在大約2000個當用漢字的範圍內。鑒於這些成功的經驗,香港應該切實和持久地推行字母輔助教學法,以便更好地實現“兩文三語” 的教學目標。

分詞連寫問題

  漢語是多音節語言,聽者習慣於只在聽到第二個音節時才辨認詞義。與之相配合的拼寫法應該分詞連寫,而非逐字注音。就中文信息而言,全連寫等於全分寫,無法提供明確的語言信息。進一步說,分詞連寫本身是漢字書寫形式合乎邏輯的發展。首先,漢字分詞連寫消除因不同的字符組合而出現歧義。提高中文的準確度有利于它在法律和商貿等方面的應用。其次,分詞連寫便利中文電腦的輸入和處理,減少挑選同音字詞的麻煩。關鍵詞數據庫的使用對高效信息檢索至為重要。因此,漢語教材也應該進行分詞連寫改革,並且最終擴展到中文的不同應用領域。

字母使用的經濟效益

  自從地中海東岸出現字母文字以來,字母的使用已經遍及全球。連沒有字母傳統的中國大地,字母已經融入人們的生活。值得注意的是,字母文字國家可以完全不用非字母文字,而非字母文字國家卻非用字母不可。這裡存在簡單有效的問題,反映於字母的易學易用性。今天不使用字母的人到世界各地經商和旅遊遭遇到語言不通問題時,是否會發明和利用表音拼法來幫助記錄聽到的語言呢?不過,由於現在已經有可用的字母表音技術,人人都可以用來記錄語言而不必另起爐灶地去發明創造。不要以為字母序列是自然的產物,使用現成的字母序列對數據處理至為重要。如果記錄外國語言須要靠表音字母,那麼記錄本國語言也當然可以使用相同的字母。無論如何,世界上廣大字母使用者來說,字母恐怕是他們唯一能夠接受的交流方法。換句話說,由於世界上還有如此多的人在使用漢語,隨著中國經濟和國力的騰飛,越來越多人感到有需要學習和使用漢語。各國的漢語教學實踐證明,漢語拼音輔助教學能夠事半功倍,減少出現知難而退的情況。一位在美國著名Swarthmore College 教漢語的張老師告訴我,外國學生在大學一年級用拼音學習漢語時進步很快,但到大二引進漢字時卻出現“漢字恐懼綜合症” ,導致成績急劇下降。僅僅從語言學習的角度看來,海外華人子女簡直等於半個洋人。他們通常也是用某種表音拼法(漢語拼音或注音符號) 來幫助學習中文的。毫不奇怪的是,中國大陸和台灣也分別採用類似辦法來輔助教學。高效教學等於節省時間,直接影響教育事業的投入產出經濟效益。
  字母文字普及的除了軍事和政治原因外,必須認識到在使用各方面的經濟效益。僅僅在排序檢索方面,字母是尋找所需資料的金鑰匙。在查電話本、使用地圖、在圖書館找資料時,只要會使用和能夠上字母,人們就不會捨易求難地使用中文。學者難以用中文來進行深入鑽研的情況可以從沒有‘research’一詞的貼切中譯詞的事實裡洞察出來。‘research’一詞的原意是‘再查找’。
  由於中文對從事‘research’的先天性障礙,美國的中國留學生的人數遠超其他國家。難怪國人心目中早已形成“外國和尚會念經” 的心態。
  從事中、日、韓語文研究的美國Pennsylvania大學學者Dr. Hannas最近在書名為“The Writing on the Wall”一書中提出漢字系統約束創造力的說法。他從過去幾十年反映引進外來技術、文化和思想的外來詞在三國的普及情況,和從三國普遍通過設立學術交流機構,購買外國專利使用權或企業等方法來取得外國的創新技術。人們未必同意Dr. Hannas 的理論,但無論如何,語文和創新能力的關係肯定是極具經濟意義的研究主題。


現代教育家的新任務

  教育傳統地被認為是乘傳文化遺產的主要工具。在變化緩慢的社會裡,教育領域不需要重大的變革。然而,在迅速變化的時代裡,教育有必要改革和創新,以便更好地符合社會發展的需要。現代教育家應該充當文化基因工程師,在評估世界各國文化優劣的基礎上引進和推行有利的文化基因。字母輔助教學正是這樣一種外來文化基因,如果能夠在洋為中用的精神下成功引進,肯定將會證明對語文教學和中國文化的發展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