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德懷

 

 

音节系统的突破

关于汉语拼音字母名称的争论, 主要有两个不同的观点:1. 从一百多年前开始, 大家已经习惯用英语读法来读 a, b, c, d, 积习难改2. 不该用英语读法, 这里又可分为两种情况:(2.1) 字母读法只能用普通话音节(如 彭泽润; (2.2) 应该用方案规定的由普通话音素组成的音节 (李乐毅张育泉) [参见本期第12-13页的讨论。]

我赞成方案规定的读法:用普通话音素组成的音节有何不可?普通话音节系统的突破是语文现代化的必然趋势(请参阅本期第14胡国苏的文章)。事实上我们在80年前已经有一个经典的突破, 那便是鲁迅的“阿Q”。现在汉语词典都用 kiu 来注“Q, kiu 根本不是普通话音节!

再回到第一个选择。由于积习难改, 方案名称 与 英语字母名称暂时只能并存。日语罗马字存在类似情况, 例如假名 ta 日本政府规定应该写成“ta ti tu te to, 但许多人仍然按照旧习惯写成“ta chi tsu te to”。

 

AA制续谈

79期上曾谈“AA制”, 说到内地有人认为 AA 出自拉丁文, 恐不可靠, 且无书证。最近发现“AA”的源头可上溯至希腊文, 而且竟可在手头的词典上查到!《英汉大词典》(1992)aa,ana”条释义: “各以等量(用于药物处方)”, 并说明经拉丁语, 源自希腊语。更可参见 Webster 1961ana”条:Pharm. of each an equal quantity; used in prescriptions, and usually written ĀĀ or Ā. 例:wine and honey ĀĀ two ounces, 即:酒和蜂蜜各2盎司。

AA”用于药物处方, 现在仍为香港西医界所熟知AA”从原义推广到用于现在的所谓“AA(每人平均分摊饮食费用), 可能源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香港大学的医科学生。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香港只有一所大学:香港大学, 大家知道大学生喜欢创造新的用语。                                                            

 

 ”、“坳”、“山口

“峠(tōge)”是一个重要而有趣的日本国字, 何华珍先生 (参见本期第78页“书介”) 对此字作了详尽的考查, : “峠”是指上山下山分道的山岭, 过往行人在此合手或折草向“道祖神”礼拜, 以祈求旅途平安(见本刊本期第75)他并引王庆民:‘峠’常被理解为‘山顶、山颠’, 其实这是不确切的。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中日合作的1992年商务《现代日汉大词典“峠”条释义仍为“1. 山顶, 山巅, 岭”?

“峠”字是一个完美的会意字, 我们大可引进为中国汉字。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语文研究》2005年第1期刊登了湛江师范学院中文系方平权先生“释南方方言中的‘坳’”一文。作者说明南方方言中的“坳”, 作为地形名词, 其基本意义是两座山峰之间的通道的制高点, 亦即一个马鞍面的鞍点(saddle point, 作者为此举了许多南方方言中的例证。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 其实, 九龙便有众所周知的“沙田坳”(Shatin Pass)。然而, 即使是香港本地人, 大家对“坳”字的理解也颇不一致。因此, 我认为引入日文中完美的会意字“峠”(可读如“山口”) 有其现实的意义, 可绕过同音(ào)、异字(“坳”“岰”)和异义的纠缠。

世界上著名的山口中有瑞士辛普朗山口 (Simplon Pass), 中国西部地区有许多著名的山间通道以“山口”命名, 如“喀喇昆仑山口”“乌孜别里山口”。唐岑参有“山口月欲出, 先照关城楼”句。但在内地, 以“山口”命名的似不多见。(是否如此?)“山口”或称“关隘”“关口”“口”, 但是不论“关”还是“隘”, 其字义都有一定的模糊性。